用时四个“五年计划”,先后投入509亿元,列入全国“三河三湖”重点流域治理项目——云南滇池“先污染、后治理”的成本是昂贵的。但这个钱该花。
图为7月21日在滇池东岸捞鱼河湿地公园拍摄的一只水禽。新华社记者 金立旺 摄
作为世界关注的高原湖泊,拥有35条河道支流的滇池流域,不仅是长江上游的生态屏障之一,也是云南省的经济重地:面积只占全省0.78%,却承载了占昆明80%、云南25%的经济产值。
十几年前,记者出差昆明曾兴冲冲跑去一览“百里滇池”之美,看到的却是水面如绿漆粉刷,恶臭味徐徐扑鼻,传说中的“高原明珠”呈现的竟是“死水微澜图”。
7月21日,为一探滇池治理变化,记者一行泛舟湖上,试图嗅出什么异味,找到重度富营养的蓝藻。但扑面而来的只有湿润的风、淡绿的水、跳跃的鱼儿,以及间或传来的鸟叫。
昆明人今天并不讳言“滇池之痛”和“发展之失”。面对记者,副市长吴涛反思说,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,“向滇池要粮”“环湖发展乡镇企业”,加之城市规模扩大、人口快速增长,无休止的“索取”超出了滇池的承载力,直至失去水体自净能力。到1990年前后,滇池水质降为劣Ⅴ类,成为我国污染最重的湖泊之一。
“60年代淘米洗菜,70年代可以捉虾捞鱼,80年代初洗澡痛快,90年代前后蓝藻暴发。”吴涛回忆说,污染最严重时,扔块石头都不会下沉,蓝藻大面积死亡时,周围几公里都是臭味。
因为发展理念,也因为发展阶段,还因为急功近利——20年滇池变化的背后,是一场不同“发展观”的较量,是一场“污染与治理”的拉锯战。治污前十年,昆明市对大批污染大、能耗高的项目“端茶送客”,但怎奈积重难返,只是在“还旧账”,污染的发展趋势并没有得到有效遏制。第二个十年,滇池治污理念从“点源控制”逐渐过渡到“全流域治理”,“遏制增量”的同时“削减存量”。截污、关停、退地、撤人、清淤、疏支、引水、补偿——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在用。特别是“借水”牛栏江,每年向滇池注入约5.66亿立方米“活水”,增强了自净能力。
500多亿元投进去,滇池水质如何评价?到“十二五”末,国家有关部门的评估是:滇池总体水质“企稳向好”,20多年首次摘掉“劣”帽子。具体说,湖体水质消除了黑臭异味,重度富营养转变为中度富营养,35条入湖河道水质基本消除劣Ⅴ类。2017年,滇池水质继续保持Ⅴ类,蓝藻水华发生程度向中度和轻度过渡,生物多样性增加,濒临灭绝的国家珍稀鸟类彩鹮及白眉鸭又回来了。
根据昆明市提供的材料,2018年上半年,滇池草海和外海水质进一步上升为Ⅳ类、轻度富营养,但水质改善的稳定性还有待观察。
“滇池治理的代价很大,但这笔投入产出的生态账仍然是合算的。”随行的生态环境部西南督察局督察一处处长白平表示。的确,“滇池兴,则昆明兴”。因为水环境改善,滇池不仅再次成为昆明居民的“休闲天堂”,滇池国家旅游度假区的上百个观光度假特色项目也发展起来,加上对相关产业的带动,未来收益将有望覆盖滇池治污的费用。
从“滇池之痛”到“滇池之治”,彻底警醒了昆明人。20年的滇池治理,实际上在倒逼昆明乃至云南转变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。据吴涛介绍,根据昆明市今年发布的滇池保护治理三年攻坚行动实施方案,2020年前将继续投资141亿元削减流域污染负荷。
500亿元投入不是终点,Ⅴ类和Ⅳ类水质也不是最终目标,滇池治理将继续。“共抓大保护、不搞大开发”,人们期待滇池可以“淘米洗菜、捉鱼捞虾”的那一天!